雨跑 (2013-08-23 11:01:43)[编辑][删除]
分类: 跑步日志
上次在山上跑步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,兩三年前開始也不再寫跑步日記,因此無法考證。我的孩子出生以來,雖然夫人贊同跑步,但往往為了早些見到小女兒歸心似箭,覺得無法在山上安心自在跑步,就擱置下來,一晃半年。其間為了保持體力,轉至住地泳池練習游泳。
一周前開始被暫保釋,夫人孩子省親去,首先便想到了跑步,只因天雨颱風的關係,一直沒能付諸實行。
昨天是新的颱風到來前的空窗期,正好無雨,臨時決定上山。
停好車更好衣。
四周的物事,一切都這麼熟悉又些些陌生,甚至還有新鮮的感覺,其實什麼都沒有變,變的只是人。從02年開始到現在,十載有餘光陰,生命迄今三分之一弱的時間都揮撒在這裡過,我帶著我的喜悅成就失落凄苦,把牠們化為汗水滴在平淡無奇的柏油路面上,滲到細微的溝壑裂紋當中,正如牠們不知從何處來亦不知去向何地,只餘下一些淡淡的記憶,好的壞的,都將繼續經歷年歲的沖刷,可能其中還會有一些不堅定的份子再迷失掉了,再找不回來。早些時間收拾家裡的時候,翻出來的早些年的日記,篇篇的流水賬,記錄著我生活的點滴,一些人和事,原以為早已丟失掉的,竟還在裡面藏著,等我想起時去見上一面細味。
因此生活中的文字是如此的不可缺。跑步會一直繼續,文字記錄生活也當一樣。
匆匆忙忙熱罷身就開跑,開跑沒有一會就感覺到很大的異樣:原以為游泳鍛鍊了四肢,但用到跑步上的還是因為年久失修,支撐著變重了的軀幹,顯得老態龍鍾搖晃無力。呼吸也一樣的不好。幸虧跑步的衛星手錶臨時沒了電,打了個圓場,讓久別的重逢不至於太尷尬。但尷尬是免不了的,步履艱難是逃不掉的。既然沒有了速度的約束,就放開了,慢慢地跑吧!
原只想是個跟自己的熱身賽,因此有個5公里左右交差了。事實是經歷了最初的適應期後,慢是慢了一點,但身體卻開始興奮了起來。於是5加到7加到8,竟還是跑到白雲松濤去了。
上山的一路,管理人員忘了開燈或天色晚得稍比預定的早了些,花間樹影下已經開始黑了,一片朦朧。只有間中一段出了林木的遮蔽,灑下來發藍的發灰的一地光亮,卻不是月光的光,就只是天空的藍光灰光;亦不足夠明亮,只跟前後的黑暗相形之下,天空在黑色的柏油溜的一道水銀。
快到白雲松濤的時候,就聽到身後一浪接一浪的風聲,和樹梢被撥動的沙沙響,而且越來越響越來越近越來越急;折返往下時,雨點開始一點點飄下來,似有還似無;再往下一小段,雨點便愈加緊密,從方才漏下光亮的地方揚下來,滿臉都是;等到得桃花澗後門的位置,雨們已經按捺不住地洶湧飄潑了,給風們穿上了透明的外衣,一襲一襲地刮過來,風也不客氣得很,不再與樹們挑逗撩撥,裹著樹彎著腰往上山的方向趕,凜冽得緊。視線的邊緣慢慢向身著推近,沒有路燈的路上10米開外已經不見蹤影,路上很快積起向山下滑走的細細涓流,邊向下遊戲,邊跟落下來的雨聲漾起水花,叮叮咚咚如奏起古琴。靠近松風軒的時候有了光,飄來了古箏的樂聲,食肆的人聲已淹沒在嘩嘩的雨韻之中。越過光明後,前方又復黑暗,這裡眼已經被額上流下雨水遮住,用手抹去,睜眼,前後足下,一個佛光一般帶著彩虹的光圈正在隨著我的跑動而跳動,跟著我的前進而前進。這一幕可真是親切!上一次怕是10年前了罷,也是個大雨滂沱的晚上,也是出現了這樣的導引光圈,也是踩著水流往下飛奔。兩旁的涼亭有人,但此時避雨已沒有意義,也失去風趣。他們看我或是風趣,我看他們也是風景,或者我並不看他們。
再往下2公里後,有了黃色街燈,雨勢也一下收住,說沒有便沒有。前面,狼藉的黃葉殘枝,氤氳的泥土清香,和灑落的暗黃光線,跑在里面,似打開了一本美麗的書,愈走深入愈迷幻。
回到車上,更衣,歸家。